灰姑娘狂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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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ops!!,扫校完了,这本灰姑娘狂想曲比一般H-Game小说多了 50 多页,还好情色部分很好看,不然校得小弟有些昏昏欲睡...^_^*)...

本篇是小弟和 LKK 兄交换扫瞄的,LKK兄要扫校"告白",将本篇交给小弟扫校,真佩服 LKK 兄,让小弟少校两章,谢谢!!!

请大家欣赏吧!!!


MRX无责任瞎扯区

以下是小弟在夜之温柔兄的 AdultNovel MailList 内见到网友的对短发少女的感想,小弟本己在MailList内回覆了网友的感言,不过在扫校本篇发现作者同样是杂破业先生,又引发了一些感想,所以整理一下,随便聊聊。

(原网友评论)

我觉得该篇小说的序章写得非常好。小修 果林的青梅竹马的情谊以及后来果林对小修的思念之情描写得如诗一般的 美,宛如一部幽婉的言情小说。可是小说的后面章节再难发现这 美感,小修 柰柰、小修 小百合之间的事来得太突然,完全不合常理。我几乎不能相信小说序章 其它章节是出自一人的手笔。我当然明白读这 小说大可不必过于认真,只是因为小说的开头写得实在太好了,前后的反差过于强烈。作为一个较保守的中国人,我更喜欢以情为主线的故事。在我读过的众多小说中,《我的太太》、《南北战争》、《雾》、《遥想当年春衫薄》这几篇给我的印象最深。我不知道这些作品的作者为谁,但我非常希望能够看到他 们的其它作品。哪位朋友若能提供帮助,本人将不 感激。我的Email:.....


(小弟原先回覆)

看到有同好对短发少女的评析,小弟十分高兴,小弟是原扫校者之一的MRX,当初小弟之所以选择扫校此篇小说,即是因十分喜爱其序章之故(小弟原则上是不扫校最新出版的小说),在序章中果林以第一人称娓娓描述着和小修的童年往事,自己的内心发展,那种青梅竹马,朝夕相处的情感,真是令人向往,再叁回味不己,兼俱了男女情爱,朋友友谊,独占妒意,悔恨情结的多重复杂思念,还真令人难以想像这是一名六岁女童的想法作为,不过作者将果林设定为家中的排行老二,在上有姐姐,下有妹妹的情况下,这种独占欲强烈及独立特行的方式(拒绝告诉母亲是小修为她编发,暗藏戒指进行"留住小修作战计划",自行剪短头发以为忏悔)确是积极独立的老二可能的作法.也正因为序章的文笔之绝佳,相对於第一,二,叁章日本情色文学中较制式的情色描写,令人觉得十分的格格不入,

小弟的看法是这样的,日本情色出版界近年来流行着一种改编的风潮,例如将H-Game名作改编为动画(H-Animate),出LD,VCD,电话卡,改编成小说;或将出名的漫画,小说改编为游戏,动画,而其动画的原设定根本就是H-Game的原画家,游戏的脚本,动画中的对话也是由小说作家担纲,如此作法不但扩展了原作家,画家,出版公司的发展领域,使不同领域的爱好者见识到不同的制作风格,也让出版界的周边触角更多,捞的钱也愈多,一种产品可有不同的卖点.食髓知味的日本情色出版界当然会想到让两个不同的领域,作家及漫画家,以异业结合的方式,进行创作,如漫画"金田一少年事件簿",即是由一位推理作家金成阳叁郎先生原作,绘稿由另一位画家佐藤文也先生负责(这种举例好像不太对,"金"是少年推理漫画,非情色),而短发少女则是由作家杂破业先生撰写及漫画家佐野贵志先生(其漫画常在H-Comics杂志发表),负责插写美术设计,为附合两方面的同时发表及欣赏者的口味,这种文稿通常不会写得极端鬼畜,亦即不会写得满篇都是色欲,凌虐,羞辱的章节,作家可以在其中发抒一些动人情感的深层表现,当然作品可不能和日系传统的情色小说不可违悖太远,如此就造成了短发少女的文章内容落差极大的原因之一.不过这反出常轨的动人章节却是吸引小弟的最主要部份,无心插柳吧 ...^_^...

另外对於译稿小弟也略有意见,一路校下来,小弟发现,序章及第一章的译文最为顺畅流利,是以读来也较舒服,但第二,叁章的译文就较差了,用了好些个"的"字连接形容词及副词,且太跟循着日文原文的文句顺序,而不重作排列整理,使得文句读来有些不顺;不过瑕不掩瑜,整体翻译的成就确是很高,可以打个85分...^_^...

关於兄所提的那几篇佳文,小弟大概知道如下.

  1. Standard User(标准使用者)活跃於台湾 Dial-Up BBS 时代的 GameNet 网,距今应有7年以上历史,台湾 Dial-Up BBS 末落後,亦潜水不再见其出现.应是己退出情色文学发表行列.作品有 南北战争, 我的太太, 新婚, 新爹手记, 异乡, 情人节, 初恋情人, 女明星, 桃花院记等

  2. SAM活跃於台湾交通大学 SexStory BBS,约与 Standard User 同期,目前亦不再见其出现或任何新作.作品有雾, 琴声情声, 我的生日礼物, 晓玫极短篇, 偷窥,荒野 谭, 雨等

  3. 欧阳不修"遥想当年春衫薄",於去年年底在元元站发表,己潜水多时.

前二位作家为早期台湾网路情色文学名作家,至今佚名的原因其实要拜网友转贴文章时喜欢去掉文头作者名字前言後记的恶习之赐,如果大家都这麽做,不出 5 年,今日的作家之大号来历恐将完全逸失,遗憾....

如果各位网友读完本篇贴文,包括後记,应该发现到一件事,作者杂破业先生在官能情色小说上的成就高人一等,情色场面之描述极为刺激,日文情色小说中的清纯夹带淫荡气息靡漫的风格写来十分入里,但是各位可能也注意到杂破业先生亟思突破的写作心思,不愿仅拘泥於情色方面的描述,所以在往後的小说(如短发少女)内逐渐加重人与人之间情感的描述,短发少女的序章便是为网友所喜爱的上乘之作;当然了,为了市场因素,毕竟这是情色小说,读者主要想看的情色场面还是要写出来。杂破业先生在这两方面的写作都极为高明,坏就坏在没能把两者调和起来,使得两方面的对比太大,读者有时便不太能适应。

本篇作者在文句中用了一个漫画对白中才会出现的符号:一个心形的符号,表示愉快甜蜜的心情。由於在中文字内打不出来,小弟以文字 (心号)代替,请各位自行想像,还请见谅。


简介:平凡的高中生周防茂树突然被有钱的祖父收养,一跃成为幸运儿。有一天,祖父无理地逼他必须在十八岁生日之前找到结婚的对象。有叁个女性听到了这个消息,她们各自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而想要和大集团的继承人结婚。这叁个女人和茂树合奏的情色狂想曲,结局会是如何呢?


序章

在金黄色圆形时钟上,有着两个半圆形的闹铃。这是个造型古老令人怀念的闹钟。秒针以一定的速度通过闹撞上「12」之後,长针也紧追着秒针後面,不久银色的短针指在「4」的地方。

铃铃铃铃…

尖锐的闹铃声破坏清晨的宁静,持续地响着。

闹铃声毫不留情地传进蒙在薄薄棉被中享受好梦的少年耳朵中。

「嗯…啊…」

一边发出不满的呻吟声,一边从棉被中伸出手来寻找吵人的闹钟。胡乱摸索闹钟的手,一找到闹钟之後立即将闹钟关掉。

卡!不断在两个闹铃间来回敲打的小槌子,按了开关之後立刻停住了。吵人的噪音一停止,早晨更加宁静,狭窄的房中,充满安详的气息。

「…」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少年,从棉被中探出头来,把头贴近闹钟,用他蒙胧的睡眼看着闹钟。

已经四点了啊…

闹钟的针指在四点的地方。当然不是下午四点,而是早上四点。拉下窗 的窗户外面黑漆漆的,街道上也仍然相当安静。但对於比麻雀还要早起来的送报少年而言,差不多是该去工作的时候了。

起床之後送报纸,送完报纸之後吃早餐,吃完早餐之後,接着到学校,忍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上无趣课程。早上的课上完之後,吃完中饭还得继续下午的课程。下午的课上完之後就放学…一如往常每天都重复着一成不变的日子而无力改变。

今天第一堂世界史。老师山川除了照本宣科念课文外不会做其他事情,所以愉愉地小睡一番,多多少少可以补充一点不足的睡眠吧。但是,第叁堂课的英文作业还没写,所以在第一堂课的时间不得不用来写作业。

在茂树糊里糊涂的想这些事的时候已经过了五分钟了。

不能再一直待在被窝里了。再一直待在被窝里的话是会迟到的。嘴里喊着「一、二、叁」,少年掀开被子立刻站了起来。

今天是五月中旬的星期二。虽然月历上写着初夏时节,但黎明时分的清爽空气,仍然会感到有点冷。当做睡衣的运动服,仍是老样子。

正穿着裤子的少年,冷得发抖,再一次抑止想再躲回到被窝里的念头,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两臂直直向上伸展,嘴里打了一个大哈欠。

「呜哇…」

少年的名字叫周防茂树,今年十七岁,高中叁年级生。若是世界没有较预言中提早灭亡的话,下个月就十八岁了。

虽然刚起来表情有点呆滞,但可以看出本性是很老实的。也许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忧虑,所以看到他的人都觉得他长得一副娃娃脸。虽然附近的欧吉柔和欧巴桑对他有好感,但是他却不是那种会引起同年龄女孩注意的类型。

剪着固定的短发,头发自然滑顺地往後梳,夏天洗头的时候也不需要吹风机。由於每天送报纸的缘故,所以他的四肢一点赘肉都没有,苗条的四肢显得相当健康。

茂树五岁时父亲就去世了,两年前上高中的时候,母亲也接着去世。父亲死於胰脏癌,母亲则死於车祸。少年第一次穿高中制服并不是高中入学典体,而是母亲的葬体,当时下着冷冷的雨,显得相当寒冷。

母亲死後,连可以依靠的亲戚都没有。因此,母亲去世之後,只有十五岁的茂树就变得更孤零零的了。

由於没有亲戚可以依靠,所以领养茂树的是在母亲生前相当受母亲照顾,而在这附近开送报公司的中年夫妇。虽然要将儿子托给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扶养而感到犹豫,但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最後茂树还是接受了中年夫妇的好意。从那时候开始茂树一边上高中一边送报纸的生活。

前两年,母亲死的时候…

若是说他不羡慕别人双亲俱在,快乐的过着高中生活,那是骗人的。回想以往的记忆,想到父亲与母亲的去世感到相当难过。自己或许比其他人不幸。

少年心中曾有几次这麽想。

不过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命运。虽然遭到如此不幸,也不能嫉妒命好的人。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去把无法改变的人生,好好地过下去。

以前困苦的时候,忍着悲伤用笑容教导少年的母亲如今已经不在了。但是,经过这麽多孤独困苦的日子,使得母亲的形象愈发清楚。

尽管茂树遭逢这麽多不幸,但他不怨天尤人,以勤劳诚恳的态度过着平稳的日子。至少到今天为止都是如此…

清晨的冷风冷的刺骨,茂树很快地把灰色大衣和裤子给换上。

少年住的地方是一间只有六个塌塌米大的便宜公寓,这间公寓是送报公司老板做保证人租来(在日本租房子是要保证人的)。从上高中开始就一个人住在这里。简陋的房间里,家具只有放在窗边的书桌和组合式书架,另外并没有放碗盘的碗柜。在和书桌前的椅子上,挂着学校的制服。角落里有个摆满脏东西的箱子。别提电脑、电视游乐器、录放影机了,就连电视也没有。唯一娱乐用的电器只有一台老旧的收音机而已。

茂树将房间的钥匙和零钱放进裤子口袋中後,便立刻连袜子也不穿就冲出房间。走在老旧木板地上,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吱咯吱咯的怪声。

这没什麽好奇怪的,这公寓屋龄已超过二十年了,是栋破公寓。哪天屋主说要拆的话也不奇怪。也许如此,房租加管理费只要叁万元。况且距离车站也很近,可以说非常便宜。向老管理员打招呼「今天气很不错!」,而老管理员却答非所问「我今年七十二岁了!」

少年在二楼公用洗脸台上,用冷水洗脸恢复清醒。走廊上面对东边的窗户,可看见早晨的阳光悄悄来到,藉着这个光可以把脸照得清楚。

最近越来越像个大人了。当然只有他本人这麽觉得。

差不多也该出门了。

茂树小心翼翼地下楼梯,踮着脚走路怕吵到管理员室睡觉的老管理员,之後立刻穿上脏兮兮的运动鞋出门。由於没穿袜子,裤子和运动鞋之间的脚踝和冰冷的空气接触之後觉得有点冷。天空由东边开始渐渐亮起来,公寓的上空也有些许泛白。

吸了一口早晨的清新空气,过了「昭和庄」这栋曾名躁一时的老建 物,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到了位於附近的送报公司。

不久就看到送报公司大楼,油漆剥落的招牌,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旭日新闻」。从公寓到送报公司顶多五分钟,还不致於走到脸红气喘。

一打开大门。

「早安!」一边打招呼一边跨进门槛。

在水泥地的房间中,老板正把广告折进今天的早报里,此时老板停下手来,同茂树打招呼。

「早呀!茂树!」

送报公司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头发少少、个子小小、戴着粗边眼镜。而在一旁做同样工作的是老板娘,人胖胖的,圆圆的脸上挂着笑容。

「今天仍然是你最早到!」

老板娘有着生意人的和气,对无依无靠的茂树相当照顾。茂树虽然觉得很不好思意,但早饭和晚饭都在那儿吃。

「一平呢?」

茂树问老板娘她儿子的下落,老板娘皱起眉头。

「还是老样子,一早起来迷迷糊糊的,现在应该起来了吧!」

或许一平听到母亲的话,打开房门出来了。

「嗨!各位早!」

「哟!茂树每天都这麽早,真教人佩服!」

今年二十一岁的一平,一副新新人类的打扮。穿着蓝色牛仔裤。他是四个兄妹中的长男,其下两个妹妹,最小的弟弟还在上小学。由於四个兄弟姐妹中没有比较谈得来的,而把年龄相近的茂树当做弟弟看待。

一平刚起来打了一个大哈欠,此时母亲打了他一下屁股。

「喂!别那麽没精神,快点准备出发了!」

「好啦!知道了啦!」

草草回应後,一平戴上安全帽,抱着早报打开门并向茂树招手。

「那麽,我要先走一步了!」

一平坐上他的破机车,发动车子。发了二、叁次之後才发动起来。

车子要走的时候,老板娘从大门探出头来嘛咛儿子。

「骑车要小心点呀!」

茂树把他应送的报纸放到公司的脚踏车上。

「那麽,我也该出发了!」

「啊,小心路上车子啊!」

打完招呼之後茂树用力地踏着脚踏车向前进。


第一章 幸运儿诞生

沿着宽广的柏油路旁有一道长长的水泥围墙。这片老旧的水泥墙脏兮兮的而且满是刮痕。在那上面有些修补过的痕迹,但这些新修补过的痕迹却使整体看起来显得更加老旧。

在那片灰色的水泥墙的正中间有一道门,从那儿出来有一条路正好和大马路呈T字型。横栏式的滑轮大铁门正开着,对面右边的柱子上,嵌着「市立中驹高中」几个烫金大字。

市立中驹高中。

这所高中在这地方是最老的高中,当然是男女共校。不过,由於地区人口比例的关系,平均每班男生要比女生多出五个。虽然各界对这个学校的评价不一,但由於是公立学校,校风纪律严谨,升学率也不会输给叁流的私立学校。

时间是下午四点,下午四点的天空说晴朗是不太恰当,但若说是夕阳又嫌太早。阳光还很亮眼,一点没有黄昏的气息。从校门口走出来的是不参加社团活动,也就是俗称「回家社」的学生们。

「第一波放学人潮」往往就是这个样子。

和昨天没什麽两样,一样的情景。

但是在校门口禁止停车的地方,今天却停了一台黑色的宾士。後座没人,忠实的司机手握着方向盘,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车身黑得发亮,旁边站了两个男子。

一个是水桶般的胖子,而另一个是和他成反比的瘦子。虽然两个人的体型不同,但都穿着黑色西装和西装裤。并且还戴着便宜货的墨镜。

头上抹有发油并戴着帽子,就像是爵士乐的演奏者。

这种装扮已经不流行了。奇怪的两个人在学校门口用奇异的眼光盯着那些步出校门的学生。学生们固然觉得好奇,但也不敢贸然看他们两个,大都是快步通过。

但这两个人的视线透过墨镜在注意着学生们。两个人手上都拿着一张照片,不时低头看一下照片,好像在找照片上的人。

一段时间过後,放学的人潮逐渐减少。这两个访客挑在放学时间来似乎有特别的意义。这两个人对他们的能力相当自信,不担心目标会逃走,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焦虑。

瘦的那个男的突然有了反应。不一会儿,另外那个胖子也发现了。

两人的目光似乎在交换什麽讯息。两个人好像发现猎物一般,朝那个男学生走去。

茂树被陌生的男子阻挡了去路,而停了下来。正在觉得纳闷之际,他的双臂已经被挟持了。

瘦的那个男的,以低低的音量询问茂树。

「你是周防茂树吧?」

「咦…?」

突然被奇怪的陌生人叫自己的名字,茂树显得很慌张,一阵沈默之後,瘦子又问茂树。

「你是市立中驹高中叁年叁班的周防茂树吧?」

「啊、是没错,但是…」

「不好意思,有点事想找你谈谈…」

「耶!可是…」

那两个男的从两侧伸出手抓住茂树的手腕。

「喂、等等…」

虽然想用力挣脱,但好像使不出力,双手没有挣脱的迹象。

「等一下,你们到底要干什麽…」

两个男的没有说什麽,把茂树押进宾士後座里。瘦子坐在茂树的旁边,而胖子坐在茂树的另一边。茂树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瘦子透过车上的後视镜给前座的司机下了指示,宾士就发动了。

「什、什麽!」

事发突然、茂树完全不明白怎麽一回事。

难道是绑架不成…

该觉得自豪吗?自己竟被当成绑架的对象,想都没想到。刚开始时以为是认错人了,但他们特别指名道姓,着实令茂树不解。

那为什麽…

因为不明白对方的企图,所以更加觉得奇怪。而且这两个人看起来总觉得不像是什麽好人。或许是某个特别的宗教团体也说不定。

这麽想着,这可是攸关性命的问题。

「要钱的话我可是没有。噢!不、我根本就很穷,也没有存款。住的是破公寓,房间里连录放影机和电视机都没有…」

尽管茂树不停诉说着自己如何的穷,但那两个人好像没耳朵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对方依旧沈默,使得茂树更加不安。

「是真的、我真的很穷。就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中午吃的是面包,真的是很不好吃…」

因为紧张说了一大堆,就连吃饭的事也说出来。这下子恐怕…

打消了继续往下说的念头,茂树脸上露出生涩的笑容说:「那麽、难道你们还没吃中饭吗?」

两个男的依旧沈默不语。

「…」

「…」

在狭窄的车内充满令人不安的沈默。

「啊、那个…」

沈闷的空气中,茂树想要说些什麽,胖子此时手伸进了西装怀里。

茂树的脸僵硬起来。

难道是手枪吗…?

不过,胖子从怀中拿出来的是棒棒糖。在茂树松了口气的同时,胖子把糖果拿到茂树的面前。

「…」

好像要叫茂树,大概是嫌茂树太吵了,想要茂树安静一点。

「好甜呀!是草莓口味的。」

小孩子似愉快的舔着棒棒糖,但又被两个怪人挟持坐在黑色的宾士里。这种奇怪的情形,就好像漫画中的情节一样不可思议。

自己最後到底会怎麽样呢?

不过现在想这个问题根本无济於事。不论再怎麽猜想,茂树如今能做的,就只有吃棒棒糖而已。

滋滋…

在茂树吃棒棒糖的同时,车子开出街道,往高级豪宅的地方前去,;就是山手县的地方。庭院地上 有广大的草皮,建 物与建 物之间离着相当远的距离。这种豪宅对贫穷的茂树而吉,一向是遥不可及的。

一般平民若不是运中十次第一特奖的话,穷其一生之力也不可能买得起这种房子。在一栋极为豪华的宅院前,宾士停了下来。这是栋有传统风格的洋房,如果不是一直有人住的话,铁定会变成有名的鬼屋。

原本以为会被带去什麽可怕地方,这下子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事情越来越难以理解。住在这栋豪宅的人不可能有什麽事要找茂树吧。

在隐密的地方架有监视器,似乎监视着门前的一举一动。宾士在那里停了下来,一道比人还高的黑色铁门往内打开。

自动铁门打开之後宾士往内驶入,在建 物前车辆暂停的门廊(类似饭店、医院大门口前面,车辆可以驶入让乘客下车的地方)停了下来。打开雕刻华丽的大门,出现一个穿黑色体服的男子。这名穿黑色体服的男子,年约五十岁左右,表情很严谨。依常理判断,这个人应该是管家吧。虽和电影所描述的一模一样,但茂树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建 物旁的门打开後,瘦子从宾士上下来,之後他暗示仍坐在茂树身边的胖子下车。而管家此时接近正在门廊前发呆的茂树。

管家很有体貌地向正在发呆的茂树行了个体。

「我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您就是周防茂树吧?」

「是的!」

回答完之後,茂树这才发现他还咬着糖果。从口中拿出溶解变小的棒棒糖,藏在身後。

茂树看起来像个傻瓜似的…

虽然茂树不好意思脸红了起来,但管家仍旧不动如山。

「请进!」

茂树被管家催促着进了屋子里。

一楼是挑高的大厅,有个弧状的楼梯通往二楼。橡木做的楼梯有传统的风格,而扶手也非常独具匠心,若纯粹以艺术眼光来看的话应有相当的评价。在高高天花板下挂着豪华的水晶灯,地上 着高级波斯红色地毯。这样的场景使人想到早期的电影,好像随时会有一个气质高尚的淑女,头发挽得高高的,穿着晚体服,手拉着裙子,从楼梯上走下来。

站着不动的茂树身後的门静静地开了起来。回头一看,那两个黑衣男子站在门前,大概是别想从这儿逃出去了。

「请往这边走!」

茂树由管家带路,往玄关右边的长廊前进。而那两个黑衣男子有如忠心的看门狗一般,也紧紧地跟在後面,以乎没有可以逃走的缝隙。

环视一下四周之後,茂树放弃了想逃走的意图。

走在前面的管家,他的态度显得非常慎重。而後面的两人虽然奇怪,但并没有粗暴行为的样子。到目前为止,也只有被要求吃棒棒糖而已,应该不会有什麽危险吧。况且、茂树自己很想知道到底是谁、为了什麽事而把他找到这儿来。

茂树把棒棒糖放到身後,跟在管家後面。

一想到自己将棒棒糖藏在身後的窘态,一定会被耻笑。但是,棒棒糖的表面已经溶化发黏,既不能放进口袋,更不能随便乱丢,所以只能继续拿着。虽然好过边走边吃,但还是丢脸。走在两侧都有门的走廊,经过几个弯曲,好像走进了豪宅的最里面。在走廊的尽头,有着一扇合起来的大门。管家在那儿停了下来,并开启大门。

「请进!」

管家把门打开之後,茂树走了进去。而二位黑衣人却不进去,他们两个就好像是训练有素、听话的看门狗。

这个房间是面向庭院的,入口正面的墙上有很大的窗户,阳光就从那儿照进来,房间内显得非常明亮。房间的正中央摆着矮矮的茶几,茶几两边则摆着沙发。茂树不知应该叫这里是什麽房间,但从摆设来看应该是接待室。

站在入口往里看,比较里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老人。这个老人是茂树从未见过的。老人留着雪白的短发,还留着浓粗的八字胡,其尾端还往上翘。脸很瘦而且还有老人斑。虽然老但精神饱满,散发出威严得令人难以去接近的气息。这个老人应该在七十岁左右,身上穿着绣有家徽的和服,以及有折痕的和服裙子,另外脚上则穿着日本式的袜子和草鞋。又不是举行结婚典体,老人这身打扮,有点搞不清楚场合。老人个子虽小,但颇有威严,很像是明治时期在天皇旁边的重要大臣。

「我把茂树带来了。」

管家向老人报告,老人则微微动了一下下颚不发一语。

「我先告退了。」

管家恭敬地行个体之後,就消失在门外了。

门不声不响地被关起来,房间里只剩茂树和老人而已。茂树不知该怎麽办,只是站在门旁。因为穿着制服,好像是被叫到校长室一般。

老人沈默了一会儿,感慨地看着茂树的脸庞。老人既不说「请来这里」也不说「请坐」。由於房间没有那麽大,两个人这样就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虽然心中的疑问有如山那麽多,可是一旦想发出声音时,好像被大喝「住口」一般说不话来。

「年轻人。」

茂树被老人突然一叫,全身紧张起来。

「他们对你不体貌吗?」

「嗯、是的。」

「这样啊…」

老人似乎没有刚刚严肃的样子,在犹豫了一会儿後说:「我叫周防茂造,是你的祖父。」

茂树一时之间不明白老人所说的。

是那个「祖父」吗?

当然是的,除了那个之外也没别的意思了。

这个人是我的祖父,那也就是我父亲的父亲罗…

茂树想清楚之後心里非常震惊。

咚…茂树拿在身後的糖果此时掉了下来。

这个老人姓「周防」,所以是我的内祖父,茂树从不知道有这一回事。但茂树的父亲又不是从石头里绷出来的,所以茂树他当然是有祖父的。只是茂树的父母从未提及有关他祖父的事。外祖父母好像很早就过世了,从未见过眼前这位祖父的茂树,以前从未想过有这号人物。

最多只在小时候,听他朋友们说过祖父给他们红包,或是昂贵的生日体物,茂树听了还觉得很羡慕呢。毕竟茂树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由於父亲的印象很模糊,无法勾起对父亲特别的思念。

在上中学时的茂树发觉,这个家只有他自己和母亲之外,并没有和其他任何的亲戚来往。再加上母亲生前好像故意不去谈论亲戚的事…

茂树心中虽有些疑问,但母亲好像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使得茂树不敢去问母亲。就这样,母亲因意外而去世,只留下解不开的谜和茂树一个人而已。

我一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在母亲去世两年之後,这个事实突然有了变化,出现了一个茂树认为根本不存在的祖父。茂树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不知该如何应付,现在的心情与其说是「惊愕」不如说是「木然」吧。

茂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的站着。任何人若像茂树一样遭受到这麽突然的打击,大概会和他有相同的反应吧。

「茂树。」

感性的叫声,使茂树回到了现实。

自称是茂树的祖父—茂造,向前伸出了双手,严肃的脸庞几近崩溃,好像快要哭了出来。刚刚严肃的脸再也无法抵挡涌上心头的感动。

茂造他舍弃豪宅主人的威严,变成一个普通的老人。他打开双臂好像想要拥抱什麽似的,流着泪说:「茂树、我是你的祖父、你的祖父啊…」

「…」

茂造显得惊惶失措,而成树则呆然若失。

对茂造而言,他的孙子茂树应当会飞扑过来和他紧紧相拥,但这似乎有点勉强。虽然说「血浓於水」,但是亲情是在朝暮相处之下慢慢产生的。单单仅以生物的血缘,是无法产生任何感情的。也就是说,此时的老人只不过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而已。

一个张开双臂的老人和一个呆站着的少年—虽然是可笑的画面,但却在豪宅里某一个房间中真实的上演。若要写上标题的话,应该是「擦身而过」或是「毫不搭轧」吧。

茂造放下张开的双臂,非常沮丧的说:「我怎麽说你都不明白吗…?」

茂造也许是失望的缘故,突然觉得好像老了十岁。

「突然对你讲这些,一定无法马上接受吧!」

茂造一个人自问自答地点点头。

「真对不起,都这把年纪了,真是失态。那麽先谈谈有关你父亲的事吧…?」

关於父亲…

茂树的父亲茂夫好像是个平凡的上班族,为什麽会说是「好像」呢?对五岁就失去父亲的茂树而言,他所知道的父亲只有儿时模糊的记忆和少数仅有的照片以及母亲的描述而已。而这些内容只是茂树出生之後所发生的事,至於父亲年轻时怎麽过的,在什麽样的家庭下成长,怎麽和母亲相识结婚的,这一切茂树全然不知。

这些在某个意义上,对孩子而言,父亲的样子就是最先看到的样子,不会想到父亲以前也曾是个爱追逐梦想的年轻人,更不会进一步想到父亲以前和自己一样曾是个小孩子。

全部所知也差不多就这个样子。茂树突然被茂造要求「谈谈有关你父亲的事吧」,这才发现自己对父亲的事全然不知,而感到错愕。

站在茂树的立场,他不只是不知道父亲的事而已。无论如何,一个人对他父亲那一边的亲戚完全不知,是有点不寻常。虽然是父亲太早去世有影响,但总觉得有些事故意被隐瞒起来。甚至怀疑为什麽要隐瞒,或许这和茂树一家人从不和亲戚来往有相当的关系。

这个谜因母亲的去世而永远石沈大海,但如今一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自称是自己祖父的人,使得事情逐渐明朗。

茂树觉得自己的脸僵硬了起来。

我父亲以前,到底怎麽了?

「啊、说来话长、你先坐在那儿吧!」

恢复平静的茂造,把一直呆站着的茂树,叫过来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茂树在沙发上坐好後发现,一连串的意外使得自己手中的棒棒糖早已不见了。高级的沙发材质果然非常好,坐起来感觉非常舒服。尽管如此,茂树和陌生的祖父面对面时,还是感到相当不自在。

「那麽,从那儿开始说起好呢…?」

茂造一边啜泣、一边回想过去。虽然要由茂造自己开始先说,但可以看出在满脸皱纹脸上有犹豫的表情。对茂造这个老人而言,若要谈及自己的儿子是需要一点勇气的。

「那个…」

茂造终於要开始说出往事了。

时间大约是在五十年前。

日本从战败国的凄凉困境中奋发图强时,有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继承了位於山口县的小公司—「周防精机」。这个年轻人就是周防茂造。

周防精机是由茂造的父亲茂助一手建立的。公司规模虽小,但在业界可是有一定的评价。

茂助本身除了有一身好技术外,另外也有着经营者高明的手腕。但相对的儿子茂造却好像没有经营的才能,而且没有开发新技术的才华。

他唯一比别人强的就是「用人的方法」,但这却是非常难得的优点。

在这个社会,常有许多优秀的部下,但优秀的指挥官却难得一见,在数万人之中或许才只有一个。也就是说,茂造天生就具有将相之才。

在第二代老板茂造经营之下,周防精机配合日本复兴的脚步,着实地扩大规模。外界对於周防精机的急速成长虽也传出些谣言,臂如说侵占旧帝国陆军的资金,与政客勾结等等,但真相就不得而知了。其中大多也许是同业因嫉妒而放出的谣言,但其中有些传闻或许是真的也说不定。无论如何,周防精机经过茂造十年的经营,已经是业界的龙头了。

而且刚好在这时候,茂造的孩子出世了,如茂造所愿是个男孩子。

这对当时才叁十出头的周防精机社长而言,是非常欢天喜地的。从那之後茂造越来越将他的心力投注在工作上,使他的事业越做越大。不管是公司也好或茂造个人而言都是一帆风顺。

不过,这样的幸福的日子并不长久。茂造二十岁娶进门的妻子原本身体就不好,在生了茂夫之後,产後复原的情况很差,一直卧病不起。

终於在儿子茂夫七岁时去世了。临终时说「茂夫就拜托你了」。

茂造相当悲痛,他不是个疼爱妻子的人。不、应该说他是个事业重於家庭的人。或许是因为这样,茂造为自己不曾在妻子生前对她好一点而感到後悔。或许是为了忘记丧妻之痛,使茂造更加专注於他的事业。

那个时候全日本受到「所得倍增」口号煽动的时期。周防精机藉着日本高度成长的带动,更加扩大,在一九七0年的大阪万国博觉会之时,将公司的名字改成「SOUH」。当时公司的业务不再只是拘限在精密机械,更进一步发展成综合性的企业。

随着岁月的流逝,强人社长引以为傲的儿子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十八岁了。但茂造却从不知道有个少女在他儿子的心目中比自己还重要。

这对男女在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心里小鹿乱撞互相爱慕而已,但没多久就开始热恋了。

这名少女叫做工藤幸惠,在周防家当女 ,比茂夫要小两岁。虽然不太清楚少女的一切,不过根据周防家刻薄的 人们所言她好像是一个妓女的私生女,甚至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虽然年幼丧母的少年和不知父亲是谁的私生女,他们的成长环境有着天壤之别,但好像有什麽东西把他们牵在一起似的。或许是两人心中「爱慕一个人的心情」也就是一般所说的「寂寞」吧。这或许只有当事人,不、也许连当事人自己也不明白的吧。总之,恋爱就是这麽一回事。

邂逅之後一、两年过去了,正是茂夫举行成人体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离不开对方了。事情演变至今,事业第一的茂造也稍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过,茂造认为这只不过是年轻人的恋爱,像麻疹一样,很快过去就没事了,也就任其发展。对一个企业不断壮大的首领而言,是不会去拘泥这种芝麻小事的。

但情况出乎意料之外,茂夫对幸惠的爱恋不但没有减退,更进一步提出结婚的要求。他们两人身分悬殊,一个是大企业继承者,一个是家世不清的女 ,这样的恋情根本不被茂造允许,茂造非常生气地反对。

尽管如此,茂夫和幸惠并不打算放弃结婚。对茂造来说,他认为儿子茂夫一向非常老实从不忤逆父亲,甚至觉得茂夫过於内向,若接掌大企业,茂造还有点担心呢。没想到软弱的儿子对这件事却很固执。

如此一来,茂造只好对幸惠施加压力。但是幸惠似乎比茂夫更有决心,不管是金额庞大的金钱,或是恫吓的胁迫都完全没用。或许是在不幸的环境下成长,使得她的内心比外表看起来更加坚强。茂造对幸惠执意不肯和茂夫分手,忍无可忍地大骂她是个「勾引我儿子的狐狸精」。

他们知道,若是没有身分悬殊的问题,他们真挚的恋倩就会被允许,於是两人一起私奔了。不过和别人不同的是茂造对於私奔的两个人并不去拆散他们,只是完全任其自由发展。而不论在工作上或生活上都是一个人渡过的茂造,或许是对茂夫这个继承者有太高的期待,而使得茂夫想要背叛的吧。

做父亲的被儿子背叛,因此再也不管儿子的死活了。茂造当时大概就是这种想法吧。当然茂夫这方面也不肯让步,两个意气用事的父子,就此音讯全无。

茂造由於失去了继承人,对於事业的狂热也就锐减,到了八0年就以名誉的方式就任会长,实际上则已声明引退。如此一来SOUH集团便由原先的家族企业,转变成董事会主掌的形态。一想到这样做会使得董事会日趋壮大,更感到自己讽刺的命运。

此时SOUH集团合并了多个企业,在海外也有数个规模庞大的分公司。如此一来,集团本身开始迅速成长。

搪任会长一职的茂造虽然已经不干涉集团的事务,但他的发言仍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这个在本世纪末曾经叱吒商业界的风云人物,现在也已经老了。随着年华老去,人也越变得软弱了。茂造最近每天沈浸在回忆里的时间比现实的时间要多得多。

半个世纪以来,茂造一昧地在事业上打拼。结果虽得到如洛克斐勒一般的财富,及有着如「影子首相」一般的权力。不过却没可以继承这一切的儿子,也没有可以共享天伦之乐的亲人。

站在兢兢业业建造起来的金字塔顶上的,只是一个孤独的国王。这就是自己现在的写照。

在这个金字塔顶上孤独茂造似乎了解到自己为了这个冰冷的宝座,牺牲了他唯一无法取代的东西。

茂造已经七十多岁了,自知所剩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此刻的茂造不想再当商业界的老强人,只想当一个儿孙满堂的幸福老人。茂造一边幸福的幻想,一边觉得自己的下场活该。

儿子茂夫现在也差不多有四十岁了吧,应该也已经为人父了。若是做了父亲,应该多少会 解自己当时的心倩。

茂造现在想低头道歉,是、无论如何都会道歉,诚心诚意请求儿子的原谅。虽然已经太晚了,但茂造也会承认幸惠是他的媳妇,把她迎进周防家。最快乐的是,可以见到自己的孙子并被喊一声「爷爷」。

儿子、媳妇、孙子—一想到自己被温暖的家人围绕,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寻儿子茂夫的下落。於是便命令集团的调查部着手去进行。

虽然决裂的父子之间有着将近二十年的空白,但这对效率良好的集团调查部而言,根本不是问题。仅仅一个星期,结果就出来了。但是,迅速缜密调查下所得到的结果,却是不孝子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而媳妇也在两年前因意外而死亡,对茂造来说是极大的冲击。而唯一留在世间的孙子则在送报纸过着 实的生活。

怎麽会这样…

茂造看了报告书之後,对残酷的内容感到茫然。二十年前从父亲手中逃走的儿子,已经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他们父子再也没有和解的机会了。茂造再怎麽向儿子道歉,儿子也听不到了。也许这是以强硬的手段扩展事业,一昧追求财富和权力的报应吧。

我到底做什麽啊…

完全被打垮的茂造,已经哭不出来了。这麽大的悲痛再多的眼泪都无法洗去。

事情变成这样,还不如背叛家庭做个工作狂死了算了。年老的强人被幸福的晚年生活美梦所诱惑,打开了不该打开的潘朵拉的宝盒。

宝盒里虽然装满绝望,但还留有一丝希望。

是茂树吗…

茂造用悲伤的眼睛,看着附在报告书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穿着运动服的茂树。头上梆着头带,表情有点紧张。根据调查部,那应该是高中一年级运动会时所拍的。大概是学校为了毕业纪念册所拍的,集团的调查部好像经由特殊管道得手的。集团的调查部可能连CIA局长有几根鼻毛都能调查的出来,像这种小事根本是易如反掌。

这个年轻人就是我的孙子…

从少年老实的脸上,可以找到死去儿子的影子。另一方面从茂造清澈的眼晴上,可以看出他已经承认了他们爱的结晶。

这少年的心中,茂夫和幸惠还活着。

好好地照顾他们唯一的孩子,变成了自己唯一赎罪的机会了。

茂夫、我一定会让你的儿子得到幸福的。

得到很多的东西却失去最重要的东西,茂造暗自许下了这个诺言。

「对、就这麽办!」

茂造或许後悔以前的所做所为,而溢出泪来。或许是因为人老了的缘故,最近变得爱掉眼泪。俗语说:「人老了就不行了」。

在茂造说了一大串话的同时,太阳渐渐下山了,而这个祖孙相会的房间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变暗了。

「…」

茂造的话说完了,茂树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茂树听了茂造的叙述之後大概了解。虽然茂造所说的事令人难以置信,但没有人有这个必要花那麽大的工夫来骗我。尽管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但茂造所说的应该是真的吧。

「那麽、你真的是我的…」

茂树看着茂造的脸,有点犹豫之後。

「爷爷!」

「嗯。」茂造静静地点了个头。

这…是真的。这个人真的是我的爷爷…

茂树虽然在心中如此呢喃着,但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茂造看到茂树和唯一亲人相见,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脸上显得有点灰心。

肩膀突然垂了下来,叹着气说:「你果然还在很我,认为我是个大坏蛋吧。那我也不强迫你了…」

「不、不是这样子的…」茂树慌张地解释。

的确,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但对新新人类茂树而言,只因门不当户不对就不让相爱的人在一起实在有点过分。而且像这样把人赶出去,寂寞的时候又想把他们找回来。这种荒唐的行为,根本就是自私。

但是站在茂树的立场,眼前的茂造已经不是反对父母在一起的顽固祖父,而只是个失去家庭的可怜老人。基於同情心,也不忍心再去责备。再说,看到茂造眼中泛着泪光叙述着过去,纵使这个孤独老人有什麽罪,他也得到严厉的责罚了。

若是父母生前曾说过些有关「祖父」的坏话,今天茂树对茂造的看法或许会不一样。但是茂树,别说是祖父的坏话了,就连自己有个祖父都不知道。所以当悔很的茂造坦白一切时,茂树虽然震惊但并不生气。

「一下子突然跟你说这些,好像无法接受…」

「今天只是初次见面,好像还不能成为一家人…」

茂造这麽说着,但无法隐藏脸上的寂寞。而茂树则不知说什麽好,只觉得如坐针毡。

在沈重的气氛中,茂造一改颓丧地说:「那麽,我们先一同住在一起的话,以後就会和乐融融了!」

「咦?住在一起?」

茂树听了茂造所讲的话,立刻目瞪口呆。

「是呀,你从今天开始就住在这儿,和我一起生活,以前让你吃苦了,从现在起我要让你幸福。」

「这太突然了…」

「怎麽会呢,现在只剩你我祖孙两个人,难道不该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吗?」

虽然说得有点道理,但这样还是太快了。就算要一同住在一起,也总得要有一点心理准备。

「那麽,我得先向送报公司说明一切,另外在公寓里的行李也…」

「啊、那个你不用担心。」茂造若无其事地说着。

「今天你在学校时,我早已派人去向那对夫妇,详细说明一切了,至於你住的公寓,我也早已经派人去把你的行李全搬到这儿来了。」

「什麽!这麽做会带给我很大的困扰。」

茂树不加思索地说,茂造听了後,他那皱巴巴的脸更加歪曲变形。

「你真的…这麽讨厌和我住在一起吗?你果然还在很我,认为我是个大坏蛋!」

「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茂树试图阻止这个快要嚎啕大哭的老人。

「只不过我还需要一点…」

茂造此时音调上扬,阻断了茂树要说的「时间」两个字。

「好了,先不要说这个,不说我也明白。你们…你们都认为我是坏人。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害得茂夫和幸惠…甚至我的孙子都遭到不幸。」

茂造稍稍停止自责,悲观地低着头。

「我终於明自你是多麽地很我,根本不想和我住在一起。我只能一个人孤单地老死。不、真想去死了算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完全没有很你的意思。」

茂造突然抬起头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一点都不很我吗?」

「嗯、是…」

茂树被情势压迫,点了个头。茂造此时从沙发上微微起身握着茂树的手。

「你真的肯原谅我吗?肯原谅我这个可恶的老头子吗…」

在茂造喜极而泣的眼里,好像有着茂树不知道的狡滑光芒。

「那麽你肯愿意马上和我住在一起了吧?」

虽然原谅过错和同住在一起是两码事,但若摇头的话铁定又没完没了,茂树只有点点头了。

「那麽,你真的答应了吗?那麽…」

「…」

茂造高兴地握着孙子的手,而成树显得面有难色。

根本是被迫陷入窘境了,茂造虽然看起来老,但他不愧是在商场打滚多年的强人,再聪明的人都免不了会被骗,姜还是老的辣。

茂造哭哭啼啼告一段落之後,好像事先被安排好的,有人敲门了。

叩叩…

「咦、怎麽了?」

茂造放开茂树的双手,对门外的人发出声音。接着,就有人打开门说声「失体了」,同时人就进来了。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吧。背对门口的茂树,坐在沙发上回头往後看。进入房间的如推测一般,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

由於茂树是背坐着,所以详细的样子无法形容,只知她身高要比茂树要矮一点吧。这个女孩子有着温柔的脸庞、半长的头发。看起来算是个美女,虽然没有艳丽的美,但有种使人想要一直待在她身旁的亲切魅力。

女孩身上穿着黑色连身洋装,脖子上有翻折的领子,领子下面有两颗直立并排的白色钮扣。在连身洋装外面还系着白色的围裙。围裙边缘有波浪形的滚边,而系在腰上带子则在身後打着一个大蝴蝶结。和围裙一样有波形摺边的头带则绕着头把结打在後面。脚上穿着白色短袜,以及鞋根短短的、不用绑鞋带的鞋子。

或许是这家主人的偏好,命令女 做这种罕见的传统打扮。

女 对房间暗暗的感到惊讶。

「咦、怎麽了,怎麽这麽暗都不开灯呢…?」

女 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旁边的墙壁。一按下开关,房间里充满日光灯的光芒。茂树这才发现刚刚房间的确很暗。

女 走向沙发旁边,面对茂造说:「老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喔!已经到了吃饭时间了,不知不觉已经这麽晚了…」

看起来很吃惊的茂造,不好意思地向茂树说:「我这个老人唠唠叨叨说了这麽久,你一定饿了吧。走、我们快点去吃饭吧!」

茂造一站起来,茂树也跟着站了起来。

「对了、趁这个机会为你介绍,这是我家的女 —深冬。」

茂造介绍完後,站在旁边的女 —深冬,同茂树恭敬地行了个体。

「我的名字叫森深冬。」

「啊、你好…」

茂树看到深冬恭敬地向自己行体,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只觉得心跳加速。

「深冬、这位是我的孙子茂树。」

当茂造说「我的孙子」的时候,心中有着难以压抑的兴奋。

「深冬、就拜托你侍候茂树的生活起居,可别怠慢了!」

「是的、我知道了。」

「茂树、若是有什麽需要的话,尽管跟深冬说,不要客气。」

「啊、是。」

茂树虽然这麽回答,心中仍有些许的疑惑。对於自己要被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孩照顾生活起居,又不是自己的母亲,总觉得很不恰当。

茂树就连对同班女同学都不太会说话,更何况是去命令一个女孩子呢?

这个女孩子要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茂树觉得以往很难看到的女 ,现在却频频出现在他的眼前。

茂树一直看着深冬,使得深冬觉得 腆而低下头来。茂树发现自己很没体貌,慌张地把视线从深冬身上移开,并且猜想她是不是生气了,用眼晴的馀光愉看深冬的表情。

深冬微笑了起来,或许是觉得茂树的举止像个怕生的小孩子,又或许是表示不责难茂树的无体。深冬的微笑使得她原本毕恭毕敬的女 本色,显得有些活泼天真。

咚咚…

茂树看见深冬浅浅的笑容,使得自己的心,跳动得更加厉害。茂树自己觉得心虚,赶紧将视线从深冬脸上移开。

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这里了,这样似乎有些失体…


「呼…」

茂树爬进大理石做的浴缸之中,并大大地吐了一口气,浴缸的热水因茂树的进入,溢出了许多。白白亮亮的大理石浴缸非常的大,即使把腿伸直了,都还有很多空间。像茂树这样体格的人,大概还能再进去两、叁个吧。以前在公寓的公共浴室里的浴缸很小,茂树甚至还认为,在这麽大的浴缸里,若是一个不留神,就会淹死在里面。

浴缸这麽大,而浴室当然也很大,若和茂树住的公寓相比,显然是大得多了。看着地上 满了亮晶晶的瓷砖,又看上面高高的天花板。

什麽啊…

茂树觉得这浴室里的一切太过奢华,根本就是没有必要的浪费。

庶民派的茂树虽然也会想去尝试奢华的生活。但茂树所请的奢华,也只不过是一个星期上一次馆子,或是想搬到有浴室的套房而已。茂树不明白这样的奢华有什麽意义。

刚开始踏入这座豪宅时,就觉得走错地方了。经过这麽久,这种感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愈来愈明显了。深冬的笑容虽然使得茂树想待在这儿,但经过了几个钟头,茂树就开始後悔了。

「唉…」再次叹了口气。

毕竟、我还是不适含住在这儿…

说到「不适合」,先前吃的晚饭也是如此。

哇啊、好棒的晚餐喔…

茂树把头靠在浴缸的边边上,一边想着刚刚晚饭餐桌上整桌的料理。餐桌的形式就像在结婚喜宴时所用的长长的桌子,上面还 着白色的桌布。端上桌的料理,每一样都要花很大的功夫去做,与其说它是料理,不如说它是「用食物做成的艺术品」来得更贴切。料理的材料除了可得的肉和鱼之外,其他还加了从未见过、听过的材料。

虽然茂树觉得手中的食物有点奇奇怪怪,但吃起来的味道却非常棒。茂树吃惯了粗茶淡饭,根本不懂得去品尝奢华的法国料理,真是槽蹋好东西。若是要请我吃饭的话,最好是请吃牛排或是烧肉…

在茂树想着贫穷愚蠢的样子的同时,突然浴室的门被打开了。眼睛往浴室的门口一看,看到蒸气弥漫之中出现深冬的身影。深冬她穿着白色短袖运动T恤和橙色短裤,一副很休闲的打扮,光着脚踩在湿湿的地板上。深冬的身材属於娇小型,但和女 的打扮比较之下,显得凹凸有致。手上捧着一个粉红色的脸盆,脸盆中放着沐浴乳的瓶子和洗澡用的海棉。

哇、哇、哇…

茂树或许是不好意思想要离开浴室,身子从浴缸中缓缓起来。但他似乎发觉到他没穿衣服,立刻将身子沈到浴缸里去。仅仅露出一个头,双脚合并弯曲,并用双手抱着,隐藏自己的下体。

深冬来到浴室旁边,轻轻地点了个头。

「失体了。」

茂树往旁边一看,看到深冬T恤上,隐约露出胸罩的曲线。

茂树拼命地将视线从迷人的光景中移开。

「那个、那个你要做什麽呢…?」

茂树对深冬突然的出现显得慌张,舌头好像打结说不出话来了。

「我是来帮你洗背的。」

「洗背?是洗我的背吗?」

这世上,没比这更愚蠢的问题了吧。但深冬笑都不笑认真地点头。

「是的。」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爷爷他真是多事…

虽然茂造是为了他可爱的孙子着想,但却带给茂树困扰。有钱人的想法真让人搞不懂。

「总之,不用麻烦了。这种事用不着劳烦你…」

「可是…」

深冬想说些什麽,但被茂树打断了。

「真…真的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

深冬被茂树拒绝了。

「那个…」

深冬一边愉看着在浴缸里缩成一团的茂树,一边提心吊胆地说着。

「若是你不喜欢我的话,可以另外找别人帮你洗…」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茂树想说「若是要洗背的话,深冬你来帮我洗最好了」,但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那个,我…我一直都是自己洗的…」

茂树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奇怪,但这个时候没有别的办法了。

「是这样子的啊…」

忠实的女 深冬,好像对於交待的事无法完成而感到遗憾,依依不舍地走回浴室门口。

「那麽,我先告退了。」

深冬在浴室的门前,再次行了个体,抱着脸盆消失在门的另一边了。浴室的门被关着,茂树确定深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又喘了一口气,这是茂树今天进浴室之後,第叁次大大地喘气了。

不过,着实地吃了一为。

刚从浴室出来的茂树,在自己的新房间,想着方才在浴室里发生的事。茂树的新房间位於这座豪宅的二楼,臀部二十个榻榻米大,是个西式的房间。这个房间呈长方形,较长的那一边的正中央有一道门。在门的右手边布置着书桌、书架、沙发、电视等等东西。在左手边放着一张连牛都可以睡得下的大床。在床的周围,约在房间叁分之一大的空间上用手风琴式的布幔来隔间。地上 着短毛的地毯,在内侧的墙上有四个间隔相同,并且向外开的长方形窗户。从窗户往外看,可以看到 有绿色草皮的庭院。

刚刚洗澡的浴室是在出这房门之後,往右到走廊的尽头。在被带到自己的新房间时,根据深冬所言,在一楼还有一个比方才更大的浴室。

难道这栋豪宅的主人是想养鳄鱼不成。

这栋豪宅整个是呈马蹄型,右边凸出来的地方便是茂树的房间所在的位置。马蹄型中间凹下去的地方是中庭,从房间窗户往下看的地方就是这里。不过、所有的窗户现在被厚厚的窗 遮着。

时间是晚上九点,对高中生来说要睡觉还太早。

身着睡衣的茂树,脚上穿着拖鞋,坐在大床边。茂树的睡衣是奶油色的,上面绣着许多亮黄色、手掌般大小的星星,很华丽的设计。这件睡衣当然不是茂树自己的,是从浴室里穿出来的。在浴室放衣服的地方早已准备好了的。是谁准备的并不知道,但不能说没有拍马屁的含意。

茂树觉得不论是这件睡衣或是这个房间,都不适合自己。这个房间也和方才的浴室一样,大的令自己无法想像。原本以为厕所会小一点,但进厕所一看,也是同样的大,好像是关取那种等级的相扑选手所专用的。在这栋豪宅里,没有一个地方使过惯穷日子的茂树感觉可以适应。

从公寓搬来的行李,被装成一箱一箱地,堆放在房间的角落。箱子一共有五个,里头的行李虽少,但说明了茂树以前生活的俭 。纸箱上的盖子没有一个被打开。生活上的必需品在这个地方都有了,所以没有去打开纸箱的必要。

「呜…嗯…」

茂树坐在床边,打了一个大哈欠之後,躺在大床上。

咚。

茂树刚从浴室出来,但头发并没有湿湿的。本想好好轻松一下,深冬又突然跑进来,不但头发来不及洗,连身体都没好好洗就早早地出来了。但是觉得身体好像泡了很久的热水一般发烫着。

尽管如此…

茂树恍惚地看着天花板,在他的脑中,深冬的倩影若隐若现。深冬、实在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也许是自己想像的,胸部蛮丰满的。因为当时深冬T恤下摆并没有塞进去,而是放在外面,所以不知道她腰围多大。但深冬穿女 服时,可以确定的是她腰部没有多馀的赘肉。臀部不大,有一双修长的美腿。

刚开始这只不过是茂树脑中浮现的景象,越是想去追溯刚刚的记忆,深冬的倩影就越鲜明地浮现在脑海。

我好像有点好色啊…

茂树这种年龄的男孩子,会对女孩子的身体有反应也是正常的。不过、或许是特有的道德心吧,茂树心中对这种事有着难以形容的罪恶感。他在想,刚刚如果让她来洗背的话…

茂树现在开始做起邪恶的幻想了…

茂树想像自己坐在小椅子上,深冬的双膝顶在自己的背部,洗澡用的海棉沾满沐浴乳在自己的背上刷洗着。海棉上的泡泡越来越多,自己的背都被覆盖了泡泡。

茂树的幻想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麽特别,但是茂树无法停止自己的幻想,继续想入非非下去…

深冬不只洗背部,好像要开始洗前面了,这是什麽情况啊…

深冬的双臂从茂树的腋下穿到前面洗着皮包骨的胸部,接着洗结实的腹部,然後往下…

喔喔喔…

茂树看着天花板,发出微弱的叫声。

茂树继续幻想着深冬的手非常的小心、用挑逗般的温柔洗自己胯下。而充满泡沫的海棉,在茂树的分身上,滑溜溜的摩擦刺激着。

洗完澡之後原本血液循环就很旺盛,再加上如此煽情的幻想,正值十七岁健康的茂树自然会有肉体上的反应。内裤中原本垂下的分身,由於亢奋的血液注入,渐渐增大。

涨满的下体,把柔软的睡裤顶了起来。

啊啊…

茂树看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出乎意料地厌恶起来。

我、我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茂树觉得自己一个人独处时对深冬有不当的性幻想,比起看色情杂志或色情漫画时对里面的美少女所产生的幻想更不应该。尽管如此,茂树并没有停止幻想下去。人类的的本能战胜了道德理智,茂树继续往更刺激的情节幻想下去。

茂树所描绘出来的浴室中,深冬从背後用手握着自己勃起的分身,身体突然地贴近自己。

喔喔…

深冬柔软丰满的胸部和茂树涂满泡泡的背部紧密贴着,湿透的T恤,可以隐约看到胸罩的曲线。不知何时深冬手上的海棉不见了,用柔软的手指搓揉着茂树的分身。深冬猥亵的动作已经不能算是在「洗」了。

在幻想中的茂树,他的分身已经勃起,粗大的静脉也已经浮了起来。而在现实中的茂树,他的分身也是一样,躺在床上的茂树,他的分身已经高高的搭起帐蓬来了。完全勃起的分身在狭小的裤子里难受着。肿胀僵硬的分身,好像痛苦地说着它想出去。

哎呀,已经完全勃起了…

这样一来不发 一下,好像无法消退呀。

怎麽办呢…?

在茂树困扰的时候,手握着分身,淫荡地搓揉起来,结果茂树手淫了。虽然这已经是自己的新房间了,但总觉得是第一次在别人家。一时之间茂树有些犹豫,但正值生理机能旺盛的茂树,仍然抑制不了自己的冲动。

茂树一边沈醉着,一边把手伸向睡裤上的松紧带上,准备要脱下来。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好像在责备茂树似的。

叩叩叩…

哎呀!

正要开始不当的行为时的茂树,好像一只被吓到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慌张地坐在床铺上,并且用可怜的声音回答。

「啊!是、是。」

「我是深冬。我可以进来吗?」

咚咚!

茂树对深冬突然的造访,觉得相当慌张,立刻应声回话。

「请、请、请进。」

深冬轻轻地关上房门,就进入房间了。深冬现在穿的不是和在浴室时所穿的一样是休闲的打扮,而是穿着整齐的女 服。一只手还端着装有洋香瓜的盘子。

深冬把门关上,看着端坐在床上的茂树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吗?」

「啊、不、没有关系。」

房间的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刚刚的幻想,茂树无法心平气和下来。虽然膨胀僵硬下体被敲门声吓到,一下子萎缩起来,但看起来仍然很明显。茂树一边若无其事地用手遮着,一边愉看走过来的深冬。深冬好像并没有发现茂树在注意自己下体的事。

深冬走到床的旁边,将装洋香瓜的盘子端到茂树面前。

「来、吃吧。」

「啊、谢谢。」

坐着的茂树接过盘子,看着深冬的脸。

「难道这也是爷爷…」

对今天才相认的茂造叫「爷爷」,仍然很不习惯。但茂树对茂造又没有其他更适当的称呼,茂树没办法只有这样叫了。

「爷、爷爷他…」

「不!」深冬摇着头说。

「这是我自己…」

「是你深冬?」

「是的。」

真是意外,这盘洋香瓜竟然不是茂造吩咐,而是深冬自己拿来的。

「刚刚在吃晚餐的时候,你好像非常喜欢吃洋香瓜,所以我想洗完澡之後,再端一盘…」

虽然晚餐的最後一样甜点洋香瓜看起来有点 素,但茂树最喜欢的并不是桌上的科理,而是最後端出来的洋香瓜。就拿一只猫来比喻吧,给她黄金还不如给乾柴鱼,因为她不识货嘛。

对於从小在节俭家庭中长大的茂树,洋香瓜这种东西若不是发生个车祸,断只手、脚的话,是吃不到的。

再说现在端出来的洋香瓜,不是像结婚喜宴时所端出来的那种乾乾扁扁的,而是香味非常浓郁、果肉相当柔软、切成半月形放在盘子里。

在吃晚饭时,茂树手上握着吃甜点用的汤匙,挖着富有汤汁的果肉,兴奋地往嘴里放。冰凉的洋香瓜相当好吃,茂树很节俭地把果肉吃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一点点的果肉都不放过。

茂树狼吞虎 的吃像,好像完全被女 深冬看到了。

茂树知道自己狼吞虎 的样子,被深冬看到了而觉得脸都红了。茂树是一个非常节俭的人,每到了速食店都点最便宜的,经常被同学取笑,自己也觉得如此。但他唯独不想让深冬对自己有不好的看法。

深冬看到茂树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却显得不太开心,担心的说:「那个、我来得这麽突然,会不会带给你困扰?」

「不、怎麽会呢?」

茂树看到深冬沮丧的表情,急忙地否定。心中的感觉很复杂,但对於深冬拿洋香瓜来,觉得很高兴这是肯定的。

「我太高兴了!」

「是这样子啊…」深冬的脸上显露微笑。

咚、咚!又来了,茂树看到深冬的笑容,心儿又怦怦跳了。

真是非常奇怪,只是看到深冬的笑容,心里头就小鹿乱撞。

「若是吃完的话,请放在那里就可以了,明天早上我会来收的。」

茂树点点头,而深冬轻轻地行个体後,就打算离开了。可是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回过头向着茂树。

「那个、我…」

深冬吞吞吐吐的,双手合起来在围裙上不知所措。

「很不好意思突然对你说这些,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会尽力去做,所以有什麽需要请尽量跟我讲不要客气。」

深冬似乎超越了忠实女 的立场,向不适应新环境的茂树开导。她拿洋香瓜来的目的,大概也是为了说这些吧。

茂树则因自己对深冬有淫秽的思想,而感到羞耻。发红的脸上,更增添几分羞愧。

「就这样,我说完了。」

深冬觉得自己有点超过女 的本分,而面露尴尬的表情。但她立刻恢复训练有素的女 本色说:「那麽、我先告退了。」

在离去之际,恭敬地行了个体,就消失在门外了。

「深冬…」

茂树面对紧闭的房门,如此的嘟嚷着。手拿着附在盘子上的汤匙,挖着果肉,往嘴里放。柔软的果肉放在舌头上,香味立刻在口中扩散开来。好吃…

茂树觉得深冬拿来的洋香瓜,比在晚饭时的好吃。


第二章 诱人的香唇

铃铃铃铃…。

尖锐的闹铃声,把茂树给吵醒了。茂树从薄薄的棉被中伸出手来搜寻吵人的闹钟,把闹钟的开关给关掉。

已经早上了啊…。

茂树缓缓地从棉被中爬出来,揉着眼晴看着四周,这里是一点儿都没变的破公寓嘛…。

为何醒来时却还在原来的破公寓呢?

难道昨天的一切,黑色的宾士车、豪宅、突然出现的祖父、豪华的料理、大得过头的浴室等等、就连深冬也是…

梦、是梦…。

这样一来,一切都合理了。

一切只不过是梦境而已。

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老实的茂树松了一口气。茂树觉得与其待在空旷的豪宅,还不如待在这个狭窄的破公寓里,更适合自己。

孤苦伶仃的自己突然有了依靠,而且还是有钱的爷爷。这种情节只有在老掉牙的电视剧里才找得到。

哈哈哈…

茂树 气地笑着,这一次他真的清醒了。透过微暗房间,白色的天花板,映在他模糊发呆的眼中。

这…

这里是连牛都睡得下的超大床铺,并且人是在比那破公寓要大上叁倍的西式房间里。

在枕边的窗户上,阳光从垂下的窗 的空隙中射进来。

这果然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为了再确认一次,茂树试着捏自己的脸颊。

好痛。

这些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叩叩叩…」

客气的敲门声把茂树的思绪给打断了。

「早安。」

是女 深冬的声音。

「你起床了吗?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噢、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茂树慌张地回答之後,立刻下床、穿上拖鞋。并且走近窗边,把窗 开得大大的,与昨天以往不同的阳光射了进来。

「那麽,我要去学校了。」

穿着制服的茂树在玄关向为他送行的深冬打了招呼之後,一只手里拿着书包出门去了。天空分外晴朗,微风徐徐吹来令人心旷神怡。

在停车门廊前面,有辆黑色的宾士在等着茂树。这辆黑色的宾士似乎和昨天载茂树来的那一宾士是一样的。司机和昨天一样是个老老的男子,手上戴着白手套,开着宾士的後车门。

「请进。」

咦?

司机再次向发呆的茂树说道。

「请上车吧,由我送你到学校。」

「咦?」

司机虽然说「由我送你到学校」,但若是这样被载到学校,一定会引人注目。如此一来,就非得向大家说明一切不可。茂树想尽量避免这种情形发生。

不过仔细回想,昨天是被车子载到这里的,茂树并不知道往学校的路。想要去学校就非得听司机的话坐上宾士。

没办法,茂树不得已坐上宾士,坐在宽敞後座的正中间。司机把後座的门关上,自己坐上前座,手握方向盘。轻踩着油门,宾士缓缓地从敞开的大门出去。

不久车子就远离了山手县的高级住宅区,茂树则客气地向司机说。

「那个、司机先生…」

「我叫下村。」

茂树继续注视着司机说。

「啊、下村先生。」

「有什麽事吗?」

「车子开到学校附近的时候,可不可以让我下车呢?」

「这可不行。」

下村一口拒绝了茂树的要求。

「这样做的话,我会被老爷责骂的。」

「可是这样…」

「不、绝对不行,我下村二十岁开始就在周防家工作了二十四个年头,对老爷的吩咐从不怠慢,送茂树少爷到学校是我的工作。」

「可是…」

忠心的下村不让茂树再讲下去。

「真的是很抱歉,老爷的命令我必须服从。」

茂树没有再说什麽,只是把书包放在腿上,乖乖地坐在後座。结果,车子还是开到了学校。

黑色的宾士一停在正值上学人潮的校门口,果然受到大家的注目。

司机下车之後,把後座门打开。

「请。」

下村面向从车上下来的茂树,恭敬地行个体。尽管这样会引人注目,但下村仍然这麽做。

「那麽、少爷请慢走。」

「我、我去学校了。」

茂树回应司机恭敬的送行之後,立刻像逃命一般离开现场,後面传来声音。

「哟、周防!」

茂树回头一看,原来是同班同学。

「早安!」

「不、别那麽客气。」

茂树在想同学看到自己从名贵的轿车上下来,脸上一定会充满惊讶的表情。这是个很失体的想法,而茂树自己也这麽认为。

「啊、不、刚刚…」

难为情的茂树慌乱地说着。

「详细情形以後再说,那我先走了…」

「喂、等一下!」

茂树甩开叫他的声音,立刻小跑步从注视他的上学人潮中离开,进到校舍里面。茂树换上拖鞋,一进到位於二楼的「3-3」教室里,刚刚在校门口看到茂树的同学们,立刻蜂拥而上,好像是记者在访问有绯闻传闻的大明星一般追问茂树。

「为什麽坐宾士上学呢?」

「到底,这是怎麽一回事呢?」

「喂、喂怎麽回事?」

「到底怎麽回事?告诉我嘛!」

茂树对接连不断的询问感到畏缩,一边将昨天发生的事简短地说明。茂树虽然将事情说明了,但不论是听茂树叙述的同学,或是亲眼看到茂树从宾士上下车的人都觉得半信半疑。

「嗯!就是这麽回事!」

茂树大概地说明之後,做了个结论。

「原来如此,你才会坐宾士来学校。」

听了茂树的说明的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发表感想。

「和爷爷住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其中虽有女同学对孤苦无依的茂树找到依靠而感到高兴,然而大部份的人还是对贫穷的茂树突然变得有钱而感到羡慕。

「真是人羡慕了!」

「真的人不可思议了!」

「突然和爷爷相认,而且爷爷还是个有钱人…」

「这麽一来,茂树从今天起就是有钱的大少爷!」

「太好了!」

「你这个走运的家伙!」

茂树在同学一片羡慕、嘲弄的话语中,脸上有着复杂的表情。

「嗯、这、哈哈哈…」

节俭的茂树对自己昨天在豪宅渡过奢侈的一晚感到很不适应,同学们有的持不同的看法,但那种不适应若不实际去体验的话,是体验不出来的。

就在讨论中,上课钟响了,刚刚的记者会也散场了。同学们虽然还有许多想问的,但女老师一进教室,同学们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就这样早上的杂乱稍稍平息,在中午以前都很平静。和以往不同的是,有些充满好奇心的女同学,会在下课时间不断地追问着茂树。

当、当、当…。

随着第四节下课钟声响起,结束了中午以前的课程。第四节课是枯燥至极的「早濑教谕」,上得奄奄一息的学生们,听到钟声苏醒过来。

「啊、肚子饿了!」

「吃饭罗!吃饭罗!吃饭罗!」

这样的声音使得叁年叁班的教室人声吵杂。大家都肚子饿了。

有的人高高兴与地打开便当、有的人则拿着钱去 利社。早上带便当的运动社学生,把教科书塞到屏风里,大口地吃起便当来。

「呜…啊…」

茂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展双臂,伸了个懒腰。不知觉地打了个大哈欠,外眼角溢出眼泪来。茂树的座位位在教室的中央,座位四周的饭菜香和饮料的香味扑耳而来。茂树的肚子受到香味的刺激,正值发育时期的茂树,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茂树以往都是去 利社买面包来解决午餐,今天当然也打算这样。

茂树只想着到底是要买放有薄薄火腿的炒面面包,还是油油的咖哩面包,不知觉地嘴里的口水一直涌出来。

茂树为了去 利社,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发现黑板附近的教室入口已有少数的人群。那些人和茂树一样是要去 利社。但他们好像看到了什麽,忘了要去买午餐。好像是有很吸引人的东西,坐在教室里的学生有的伸长脖子,坐在窗户旁的学生有的则从窗户里探出头来。

站在教室中面向走廊,大黑板在左手边。注视教室外面动静的学生们,他们的头全都向着那一边,引起他们兴趣的东西大概就在走廊吧。

到底是什麽呢?

感到疑惑的茂树在踏出教室门口一步时,聚集成群的学生们突然往左右分成两边。在人群两边中间出现的人,好像不是学校的人。带头的是一个约四十岁,穿着男用体服的服务生。

跟在後面的是一样穿着男用体服的男侍,但年纪较轻,推着推车进入教室。推车一共有叁台,好像都放着盛料理的盘子,盘子上面还盖着半圆形的银色盖子。

突然…。

茂树看着他们的时候,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们和自己有关。

最先进入教室的是那个年纪较大的男人,他面无表情地来回寻找茂树的身影。一看到茂树,男侍立刻向茂树的方向靠近,走到茂树身边之後,轻轻地行了个体。「茂树少爷、您的午餐准备好了。」

「我的午餐?」

「是的。」

「不、不用了,我都是在 利社买面包…」

男侍不理会茂树的话,把茂树的座椅拉开。

「请坐。」

面对男侍强硬的态度,茂树没有办法只好坐下来了。

老男侍对两个年轻男侍使了个眼色,在讲台旁待命的叁台推车,在桌子与桌子之间的走道中,缓缓地推过来。

年轻男侍推车的样子,好像有经过训练一般,一点都不会碰撞到旁边的桌子。原本看着外面的学生们,现在全都往教室注视着。充满好奇的眼光全部集中在茂树一个人身上,甚至还听到他们彼此之间窃窃私语着。虽然不知道男侍带来的午餐是什麽,但一定无法心平气和地用餐。

茂树被大家这麽注视着,觉得无地自容。

「虽然你们特意地带来,但是可以的话,希望你们原封不动地带回去。」

「实在很抱歉,恕难从命。」

男侍冷淡的摇头拒绝。

「这些东西,是老爷吩咐我们,特地为茂树少爷准备的。」

又是这样,如今天早上司机下村所言一般,周防家的 人对茂造唯命是从。男侍的脸上浮现着贯彻主人命令的决心,看来男侍是不会轻易退让的。现在只有赶快将料理吃完,早早让他们回去才是最好的办法。

在不知不觉之间,原本在门口聚集的学生们,渐渐地把茂树包围起来。可能是因为骚动的缘故,走廊上也有隔壁班的学生在看热闹,这个教室都快变成马戏团了。

男侍把白色的桌布摊开 在桌子上,再将叉子、餐刀并排放在桌子上,从推车中端出开胃菜放桌子上。茂树一拿起叉子,一下子就把鲜美的开胃菜给吃光了,接着端出来的料理也和方才的开胃菜一样,很快就吃完了。下一道菜当然也…。。

年老的男侍每端出一道菜,就简单地为茂树说明这道菜是用什麽材料、怎麽做的。但是,茂树一心想很快地把菜吃完,根本完全没听到男侍在说什麽。注视茂树的同学们,看到茂树把油炸的鹅肝馅饼,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不禁发出叹息声。「喔喔…」

不知觉中,好像已经变成在看比赛了。

「哇塞、叁十秒就吃完了!」

在人群之中竟然有人拿码表来计时。

「哇…那个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那个到底味道如何?」

可以听得到学生们正议论纷纷。茂树吃得那麽快,根本不知道菜的味道怎样。茂树为了要赶快将这场闹剧结束掉,把盘子上的食物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茂树这种狼吞虎 、囫囵吞枣的吃法,做这些菜的厨师看了一定会流下泪来。

茂树在猛吃最後的甜点冰淇淋的时候,在走廊上的人群对茂树非常佩服而鼓起掌来。茂树原本是为了要赶快将这场闹剧结束掉,才吃这麽快的,没想到反而使围观的人觉得这场闹剧更加精彩。

茂树喝完饭後的咖啡,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男侍只问要不要续杯,就把杯子收回去了。最後,白色的桌布被收起来之後,盛装打扮的男侍们和来的时候一样,静悄悄地离去,校园也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到了下课时间,和料想的一样,有宾士车等着接茂树回家。茂树坐上车子回到豪宅之後,立刻向迎接他的管家询问爷爷茂造的所在。

「我爷爷呢?」

「老爷在书房里。」

茂树要求管家带路,到了书房门口茂树把房门打开。书房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像墙壁那麽大的书柜;在入口正面最里面,摆放着一张要好几个人才搬得动的红木大书桌。

坐在那里的茂造,好像在阅读什麽东西,老花眼镜放在手边,用右手的食指和姆指揉着眉间。好像到了喝茶的时间,深冬把红茶倒在桌子上的杯子里。

「爷爷!」

茂造一听到茂树的叫声,停止搓揉眉间,把眼睛猥开。

「喔、你回来啦!」

茂树鲁莽地走向前去。

「爷爷、关於今天午饭的事…」

「喔、怎麽了。是我特别吩咐厨子用心去做的,觉得还可以吧!」

「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而是这样做会带给我很大的困扰!」

「喔喔、原来是这样。你觉得日本料理比法国料理好吃,我还以为年轻人都比较喜欢法国 理的啊…」

茂树看到茂造答非所问,不知觉中语气加重起来。

「我不是指那个!我是说从家里送饭到学校会带给我困扰!」

「这样有什麽不对,难道你不想吃午饭吗?」

「我在学校 利社买面包就行了。我以前都是这样…」

「 利社的面包?」

茂造皱起眉头说。

「你在胡说些什麽!你是周防家的继承人,怎麽可以吃那些不伦不类的东西!」

茂造虽然这麽说,但对茂树而言,中午在学校吃法国料理才是不伦不类。

「那麽,要怎麽做你才满意?」

「我看到了中午还是从家里送东西去给你吃好了。」

「就是这样才会带给我困扰呀!」

「那麽你想怎样呢?」

「还是到学校的 利社买面包…」

「绝对不行!」

两个人的谈话完全没有交集,照这种情况,就算是谈一整天都不会有结果的。此时,在一旁听他们对话的女 深冬,战战兢兢地开口了。

「是这样子的,老爷…」

「什麽事啊?」

「既然不能到外面买来吃,那麽就从家里带便当到学校去如何?」

「便当?带便当啊~」茂造一度地点点头。

「话虽如此,可是我们家的厨师只会做料理呀!」

「是的。就是因为如此,所以由我来做便当…」

「什麽?你来做茂树的便当?」

茂造反覆地看着深冬,深冬低着头看着地上。

「当然、如果茂树同意的话…」

「呜嗯…」

茂造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深冬做的菜应该没问题…」

没想到茂造对年轻的女 深冬这麽信赖。

「怎麽样啊,茂树?这样可以吗?」

「嗯、好…」

虽然做便当也是女 的工作,但深冬不但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还要为自己做便当,总觉得这样很不好意思。可是与其每天都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吃法国料理全餐,接受深冬的好意是最好的选择。

「那麽,一切就麻烦你了。」

茂树不好意思地说着,深冬微笑着点头。

「是、遵命。」

隔日中午的午休时间 。

随着下课钟声警起,无聊至极的课业结束了。从现在开始是学生们的午休时间,茂树现在已成为叁年叁班的「风云人物」了。茂树在从桌子的抽屉要拿出便当的手提袋时,被後面眼尖的男同学给看到了。

「哟!今天又和昨天一样是法国料理全餐吗?」

「不、不是。哈哈哈…」

茂树面对同学语带讽刺的询问,只好笑着敷衍过去。便当的手提袋上有着许多的小花图样,茂树打开手提袋之後,还有个更可爱的便当盒在里面。便当盒是塑胶制的,椭圆形没有菱角,看起来好像是小女生在用的。在便当盒上有一个放筷子的盒子,和便当盒是整套的所以和便当盒印着相同的图案。

这是…。

茂树觉得这个便当盒好像是小孩子用的,有点不好意思,一边打开便当盒盖子。在便当盒的正中间,有一个隔间,一边装满白饭,一边装满菜。

便当的主菜是沾着甜酱的炸肉团子,在旁边的是煎蛋;而炒牛肉还用心地排成章鱼的形状,另外运用颜色浓绿的炒菠菜来装饰整个便当。

若是以便当的菜色而言是相当普通的,但是对於从前天晚上就开始吃高级料理的茂树而言,比起情致讲究的高级料理,还是这样的便当好吃。如果菜和煎蛋的味道不那麽甜的话,就无可挑剔了。只不过好像是做给小孩子吃的,已经上高中的茂树觉得有点害羞。

虽然是头一次吃深冬做的菜,但觉得有令人怀念的味道。便当的味道引发乡愁,促使茂树想起了往事。

在茂树五岁的时候,父亲去世的那一刻起,母亲幸惠为了家计就一直在外面工作。所以,茂树在幼稚园的最後一年,午 都是吃面包。大家都是吃妈妈用爱心做出来的便当,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吃面包,对小孩子而言是非常难过的。同情茂树的同学们把自己的菜分一点给茂树,但反而使茂树觉得更加难过。

小学的时候是吃学校的营养午餐,从国中开始都是吃 利社的面包,所以上次吃亲手做的便当是在幼稚园的事了。若是在双亲俱在的家庭中,母亲做个家庭主妇,对小孩子而言妈妈亲手做的便当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东西。但生活在单亲家庭中的茂树而言,忍不住有很深的感慨。

茂树一边沈浸在感伤的气氛当中,一边动着筷子。此时碰巧有一个女同学路过,女同学擦身而过时愉瞄了一下。

「哇…好可爱的便当喔。是你女朋友做的吗?」

「噗!」

满口饭菜的茂树差点喷了出来,急忙否认。

「不要胡说,绝对没有这回事!」

茂树一说完,在旁边的另一个女同学接着说。

「是呀!茂树才没有女朋友呢!」

「是啊!绝对不可能的!」

嗯…。

虽然被说得很差劲,但若承认是女朋友做的,就不太好了。实际上这个便当不是女朋友做的,而是在周防家工作的女 深冬站在「工作」的立场上所做的。虽然多少有些好意在里头,但这只是深冬待人亲切而已。将便当吃到见底,茂树的筷子突然停止了。

深冬她到底对我有没有意思呢?

当然、这麽想是不会有结果的。虽然深冬对自己很亲切,但这只是担心茂树不能适应新的环境而已,茂树和深冬的关系还只不过是 人和主人茂造的孙子而已。看着越吃越少的便当,茂树的心中嘟囔着。

原来,只不过…。


这里是位於校园一角的网球场里头。吃过午饭的茂树坐在长椅上,一只手拿着咖啡,在剩下的午休时间也没什麽事做,只好在那恍恍惚惚地坐着。

树木遮住了初夏的阳光,树上嫩叶的影子落在长椅上。令人心旷神怡的微风,从远处带来夏天的气息。真是令人心情愉快。这里是最佳无所事事的场所。或许是自己多心了,自从昨天中午发生那件事以来,总觉得总是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所以逃避到这里。

在午休即将结束之际,有个人站在茂树前面。

嗯?

茂树的视线从插在铝泊包的吸管上离开,移到上面,原来是二年级时同班,现在是在隔壁班的圆城寺公彦。公彦留着柔顺的头发,个子虽然不高,但有着苗条均匀的身材,所以体格看起来很不错。

「哟、茂树。」

公彦面露笑容着说。

「我看你不在教室,大概会在这里头。」

「若待在教室里,总觉得心情无法平静。」

「嗯、那…不过这样不是很好吗?骨肉团圆…?」

公彦是少数会真心地为幸运的茂树感到高兴的人。或许是身为公峒/猿氏茶道的继承人的缘故。公彦一生下来就是「大少爷」,所以对於茂树现在被有钱的爷爷领养,并不会特别去讨厌他。

周防茂树和圆城毛公彦这两个人虽然在不同的环境下长大,但两人却意外地合得来,虽然从叁年级开始两个就被分到不同的班级,但两人仍旧保持良好友谊。以前嘴巴坏的同学称他们两人为「王子和乞丐」如今应改口称他们是「王子和幸运儿」「我可以坐在旁边吗?」

「啊、嗯!」

公彦得到茂树的同意之後,坐在茂树的旁边。

公彦坐在长椅上的举止态度,都透露出继承人的气度。与前天才变成「有钱人家的少爷」的茂树截然不同。

「领养你的祖父,是内祖父吗?」

「嗯、虽然找到自己的亲人固然很好,但到现在还非常难适应…」

茂树向公彦述说自己如何地不适应有钱人的生活,公彦静静地听着。茂树平时是不会那麽多话的,但遇到可以发牢骚的对象时,不知不觉地就说了一大堆。

「啊对了、有个问题想问你,『周防集团』是什麽样的企业呢?」

「咦…?」

公彦被茂树问到这种像太阳从那边出来的无知问题,一时傻眼了。

被问这种简单的问题,反而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譬如说像车站前的SOUH百货公司,当然这家百货公司也只是这个集团众多关系企业之一而已…」

「耶耶!」

茂树听了相当吃惊,说到SOUH百货公司,是在很多车站都会开设的连锁性百货公司,自己还曾经去那里买过好几次东西呢。

「那麽…『SOUH百货公司』就是『周防集团』所开设的吧?」

「是啊、你不知道吗?」

完全不知道…。

「对了、周防集团要进军海外时,把集国名字给改了。经营形态也改成股东制,好像要改变原本一人社长的刻版印象。」

公彦不愧是生长在豪门之中,对这种事都 若指掌。

从「周防集团」四个字看不出是做什麽的,但若说「SOUH集团」,茂树就知道了,是一个从牙签到核子武器都有涉及的巨大企业。如此一来,出门有宾士接送,吃的是法国料理大餐也不足为奇。

「原来就是那个『SOUH集团』啊…」

以前孤苦无依的茂树,终於明白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命运。


叩叩…

深冬一敲茂树的房门,茂树在里面立刻有了回应。

「请进。」

「我进来了。」

深冬说着就进来了,看到茂树在衣橱前面换衣服的样子,突然…。

「啊!」

深冬小小声地尖叫了一下,就立刻转过身去。

从学校回来的茂树,正在换衣服,他身上衬衫前面正开开的。茂树认为又不是在脱内裤,被看到也没关系,所以就允许深冬进来。可是深冬完全没料到。

深冬背对着茂树相当紧张。

「对、对不起!」

「啊、不、没关系…」

让深冬如此慌张,茂树觉得很不好意思。

上次在浴室的时候,不是很大方吗…。

茂树一边想着这一次和上次在浴室要为自己洗背时的态度竟有这麽大的差异,一边赶快换好衣服。在这段时间,深冬一直背对着茂树,显得相当拘谨,耳朵也红了起来。

原来上次是对工作有所觉悟,而这次是个意外事件,深冬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原来在能干的女 面具底下,也有年轻少女纯真的一面。

「你…你换好衣服了吗?」

深冬在茂树正在系皮带时,问了这句话。或许深冬有用眼睛的馀光愉看到茂树换衣服也说不定。

「我换好了。」

茂树已经换上绒质衬衫和西装裤,深冬回过头面向茂树。

「你有什麽事吗?」

「是的、我想把便当…」

「啊、我知道了。」

深冬话还没说完,茂树就从书包拿出中午放便当用的小手提袋,交给深冬。

深冬接过漂亮的便当盒之後,似乎还有什麽话事要说,在茂树面前有点手足无措。

「你还有什麽事吗?」

「啊、是的。」

深冬手上抱着小手提袋说。

「便当好吃吗?我是第一次做饭给别人吃,所以没有什麽自信…」

「啊、非常好吃…」

虽然一向觉得自己很机灵,但在那一瞬间,也只能这麽简单地夸奖她。不过深冬似乎觉得很满足。

「太好了…」

深冬从心底松了一口气,在不知觉间抱手提袋的力气放松了。好像是小学生的图画被老师称赞了一般,露出笑容。

原本茂树想对深冬说便当的样式太过可爱,被别人看到会很不好意思,但看着深冬高兴的样子,一时说不出口。

虽然那个便当盒不是真的那麽糟糕,但希望不要那麽可爱就好了。

原本以为待会儿再说就行了,结果那一天都没有机会再交谈,这件事也就没有再说出来。

但是隔天中午打开手提袋一看,便当盒换了。同样是塑胶制的,但体积较大,样式也比较 素。若说昨天的便当盒是妹妹用的话,那今天这个便当盒就是哥哥用的。如此一来,茂树就不会感到不好意思了。

深冬大概也觉得昨天的便当盒茂树用起来会有点不适合,所以就换了一个。若是这样的话,深冬真的很用心在做自己的便当,应该好好谢谢她才行。

深冬比昨天稍稍晚来,大概是要等茂树换好衣服吧。深冬一来,茂树就问她便当盒的事。

「深冬、你是特地为我换了一个便当盒吗?」

深冬接过手提袋,点了点头。

「是的、你还满意吗?」

「嗯、只是昨天的便当盒,好像是女孩子用的,有点不好意思。」

茂树一说完,深冬像小孩恶作剧似的笑了一下。

「对不起,昨天的便当盒是我的…」

听到深冬的告白,茂树目瞪口呆。

深冬摸弄着手提袋上的绳结说。

「我很喜欢动物园…」

深冬突然这麽说,茂树摸不着头绪。

「在放假的时候,我常去动物园。每次去动物园我都带便当去,所以这个便当盒是我在用的。因为临时要为你准备便当,只想到便当的菜色,而根本忘记要准备便当盒。」

经过深冬的说明,茂树大致了解。在了解事情的同时,茂树的脑中浮现出「间接接吻」这个名词。

原来如此,那个便当盒是深冬的…。

也就是说,茂树是用深冬的便当盒、深冬用的筷子,吃深冬做的便当。筷子和便当盒当然都是事先洗过的,所以严格说起来,根本不算是「间接接吻」。但对天真的茂树来说,只要知道那是深冬的便当盒就足以让他小鹿乱撞了。

「虽然找了很久,但都没有适合的容器,只好先拿我的来用…」

深冬问「你会生气吗?」

「你是指那个吗?」

茂树的脑袋中不停地回汤着「间接接吻」四个字,只能勉强装作平静地这麽说。

「不会、我不会介意…」

之後深冬拿了手提袋就离开了房间,茂树则躺在大床上,想着刚刚的事。

我真的完全不介意…

这根本是骗人的,事实上,茂树知道那是深冬的便当盒之後就心跳不已。

若是让深冬知道自己的想法,肯定是很丢人的事。实际上,昨天在吃便当的时候并没觉得心里小鹿乱撞。只是觉得有家的味道,令人怀念而已。若是一开始就知道是深冬的便当盒,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吧。

若是深冬先跟我说的话就好了…

茂树失去了 试间接接吻的机会,只能感到遗憾。早知如此,就先含住筷子的前端…茂树脑中浮现出低级的想法。似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好像上钩大鱼跑了一般。

不过哪天洗澡时,可能可以有弥补自己精神损失的机会。

从浴室回到自己房间的茂树,不得不穿着准备好的睡衣,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心里想着便当盒的事。老是觉得没有间接接吻是件令人遗憾的事。

深冬另外还说,她常带着那个便当盒去动物园…。

茂树虽不知深冬的年龄,但她喜欢去动物园,像个小孩子一样。能干的女 深冬,有令人想像不到的一面。

深冬去动物园的时候,会穿什麽衣服呢?

茂树这麽想着,因为从未看过深冬穿便服的样子。这是当然的,茂树除了看过深冬穿女 的制服,以及上次在浴室时穿短袖T 和运动短裤之外,没看过深冬穿过其他衣服了。

闲着没事,茂树开始试着想像深冬穿便服的样子。

从爱用有可爱圆案的便当盒,以及喜欢去动物园这两点来看,深冬还有着年轻少女的特质,穿着应该是比较可爱的。首先、茂树先想像深冬穿着红色的百褶裙,上半身穿的是有点迷人、正统的白色的宽大外套,衣领上还用丝巾系成一个可爱的结。

啊、感觉真好(心号)…。

想像深冬以这样的穿着,坐在动物园的长椅上,吃着用可爱便当盒所装着的饭菜…。

自己在想像深冬可爱的倩影时,茂树的脸颇松弛了下来。

不过动物园的长椅是四个人坐的,只坐深冬一个人,感觉有点冷清。茂树接着又想像自己坐在深冬旁边。

这…这有点像是约会的感觉。

茂树开始幻想约会的情节。

一个天气很好的星期天,两人相约去动物园。大致地看这园里头的动物之後,两人一同坐在长椅上吃便当。而便当,当然是深冬亲手做的。

深冬用筷子夹起膨松柔软的煎蛋,接着往茂树的嘴送去。

嘴张开、啊…

「啊…嗯…」

好吃!…。

此时茂树脸上露出笑容,正在得意之时,敲门声又响起了。原来是深冬,这阵子的晚上几乎都有送甜点来给茂树。

不知为何每当茂树在对深冬做不当的幻想时,深冬就会敲门进来。

或许这应该说深冬和茂树心有灵犀一点通。

深冬拿来的盘子上,放着两片柔软多汁的洋香瓜。

「这是做晚上的甜点时所剩下的水果…」

「甜点?」

今天的的甜点不就是洋香瓜吗?

茂树坐在床边,低着头思考着。

「是的、这是做奶油冻洋香瓜所剩下来的。」

「啊啊…」

今天的最後一道甜点,就是在洋香瓜的上面,加上甜甜的调味酱和奶油的「奶油冻洋香瓜」。虽然仍有洋香瓜的香味,但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加工。这是因为法国人很不喜欢,自己做菜的材料被别人知道。

深冬把盘子交给茂树,就打算离开,但被茂树叫住了。

「深冬…」

「是。」

茂树对着回过头来的深冬,指着手上的洋香瓜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一起吃吧!」

茂树说完之後,对自己所说的话感到惊讶。为何自己会突然对深冬说这些,难道是刚刚的幻想仍有馀韵留在心中吗?

「如何?有两片洋香瓜…」

「嗯、可是…」

茂树看到深冬慌张无措的样子,为了要把她留下来,正在找个合适的理由。

「那个…在睡前吃两个洋香瓜的话太多了…,且吃不完的话觉得很浪费…,所以最好是我们一起吃…」

「…」

深冬面对茂树突来的邀请,一时之间显得有点犹豫,但最後还是答应了。

「好吧、那就一起吃吧!」

深冬这样回答,接着走回床边。

明明没那个必要,茂树挪动自己的位置。

「啊、请坐。」

「谢谢。」

深冬坐的位置,要比茂树要她坐的位置还差了二十公分那麽远,深冬客气地坐着。

呼哇…。

深冬的头发飘来微微的香味,使得茂树鼻子发痒。深冬在工作的时候应该不会喷香水的,这个香味应该是洗发精和微乎其微的体香所混合而成的吧。

啊、好香的味道…。

深冬头发的香味,往茂树的鼻子扑来。如此一来,今天在这床上和深冬一起吃洋香瓜,是这几天最好吃的洋香瓜了。

「不过,汤匙只有一只而已…」

一看、盘子上的确只有一只汤匙而已。啊、的确只有一只。

茂树确认事实的瞬间,突然这麽联想着。

难道这是间接接吻的机会吗?

茂树觉得命运之神特别眷顾他,这是「唯一」的机会。而且这次和上次的便当盒不同,这次若成功的话,是真正的间接接吻。

「我再去拿一只汤匙…」

「不用了,这样太麻烦了!」

「可是…」

「我们轮流用,不就可以了…」

茂树坚持他的企圆,同时吃了一口洋香瓜。怕会被深冬知道自己的企图。

不过深冬…。

「好吧。」

深冬爽快地同意了。

「这件事不要让老爷知道…」

如果卑微的自己和主人的亲属非常亲密的话,一定会被斥责的。

「那麽,这是只属於我们俩的秘密!」

「是!」

茂树和深冬两人的秘密,让茂树奇妙地心跳加速。而接下来还有让茂树更加脸红心跳的事在等待着。

「那麽我先吃吧…」

茂树吃了一口之後,把汤匙递给了坐在旁边的深冬。深冬接过汤匙,犹豫地挖了一块果肉,往嘴里放。茂树的眼睛紧盯着,看着自己刚刚放进嘴里的汤匙,正在慢慢靠近深冬的嘴唇:全里怦怦地跳,不知会不会给坐在旁边的深冬听到。

银色的汤匙上放着如翡翠一般,绿色的果肉,接触到形状漂亮的嘴唇,深冬很有气质地张开嘴巴,把果肉含进嘴里。

啊嗯…。

在这个瞬间,茂树不自觉地想发出声音,但是他慌张地忍了下来。

「…」

深冬在吞果肉时,她白细的咽喉好像上下微微地动着。现在、柔软多汁的果肉沾着汤匙上茂树的口水,要一起通过深冬的喉咙了。

深冬吞下果肉,汤匙离开了嘴巴,发现茂树紧盯着自己的嘴。

「什麽事吗?」

「不、没什麽…」

茂树一边拿回汤匙,一边暧昧地掩饰自己。

那麽这次轮到我吃了。

茂树一想到深冬吃过的汤匙,要进到自己的嘴里,就紧张起来了。

汤匙上的果汁,当然也混着深冬的口水。茂树忍住不去含着它,挖了一口洋香瓜,往嘴里放。爽口的甜味立刻在嘴里扩散开来。

这是深冬的…

这茂树的初吻[间接],有着洋香瓜的味道。

滋……嗯。

虽然只是间接的初吻,但就足以使茂树满怀感动。深冬看到茂树的样子,独自嘟囔着…。

「茂树你…」

糟了!

难道是间接接吻令她不高兴了?

「你真的很喜欢吃洋香瓜呢!」

茂树看到深冬露出天真的笑容,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汤匙再次递给深冬。就这样,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轮流用着汤匙,渐渐把洋香瓜吃完了。虽然只用一只汤匙,比平常有些不便,但吃完这些洋香瓜并不需要花太多时间。

深冬吃完最後一口洋香瓜,把汤匙放在盘子上。两人的短暂幽会似乎将要结束了,盘子上的吃剩的果皮显得很寂寞。深冬也即将离开茂树的房间,但茂树希望深冬能在自己身边再留一会儿。

为了要延长和深冬两人独处的时间,必需对深冬说些什麽,可是茂树不知该说什麽才好。

嗯…说什麽都行。

「深冬、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好、问吧。」

「为什麽你喜欢去动物园呢?」

「耶…」

面对茂树为难的问题,深冬脸红了起来。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都快十八岁了,还喜欢去动物园…」

「耶…十八岁…」

「是的、十八岁。」

深冬若无其事地说出自己的年 ,但茂树听了有点吃惊。

原来深冬还只有十八岁而已…。

看到深冬做事能干的样子,以为有二十来岁了,比茂树年纪稍长。

「关於动物园的事…」

茂树现在一边在自己的脑中幻想着,深冬身着水手服,和自己手牵着手一同去学校,一边慌张地回话。

「啊、是、请说。」

「哥哥…」

深冬这样称呼,但又立刻改口。

「我喜欢家兄。」i

「啊?」

深冬突然说这些.…实在有些唐突。这和动物园似乎没什麽关连。

深冬看到茂树一脸疑惑,深冬的耳朵红了起来。

「不、不是那样的。我想说的是,我不是喜欢家兄。啊、不、我也不是讨厌他…」

深冬的样子,好像是自己喜欢的男孩子被同学猜中了,像个小学女生一样慌张。

「这是因为家兄喜欢动物园,在我小的时候常常带我一起去,所以我也…」

我在小的时候,喜欢动物园的家兄常常带我一起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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